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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优良的科学环境

1998-12-30 来源:中华读书报 □倪念光 我有话说

近二百年来,中国出现了对世界科学贡献较少的病象,不少人曾探索过其原因所在,但大都偏于外因的分析,英国人李约瑟特意将这个病象作为问题提出。外因是条件、内因是根据,因此有必要从内因上多作些分析。

科学不是天然产物,须有人们的积极参与、创新才能萌生和成长起来,顺着这个简朴的道理可看出,我们民族中的少数人正好患有“抗科学”的性格障碍症,且进而干扰和压抑了其余人们参与科学创作的积极性,是引起上述病象的主要内因。这些性格障碍表现在其日常习惯和心理内容上。

从事科学必须严谨务实,起码会建立起“准确度”和“允许偏差”的明晰概念,但这些人不耐烦研究实事,专好泛谈务虚,于是转抄学舌,臆断妄参成了应付一切的习惯。不论是否需要,总是“大概、也许、基本上和差不多”不离口笔,一位老作家曾讥之为“差不多”先生,这样的性格怎能同科学有缘分呢?!

能对科学有感应和悟性的人必须具有潜心探索未知世界的习惯,而这些人却喜欢表面、安于现状,没有由表及里、由此及彼地钻研的欲求,间或有之,也仅是浅尝辄止,似是而非即行作罢。如空气和水是最常见的物质,可是已有五千多年文明史的国人,却没有想到要深层地探索其内部构成,于是元素、原子核的内部构成、性质和数据,都是从外国引进后才知道的,这绝非个别和偶然,因为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

没有随时随地、对人对事都能坚持科学、抵制谬误,甚至为维护科学准则、规章制度不惜牺牲自己的坚强习惯,因此性格上的随意性特别大:

极易随风倒,稍受激发,立即血脉贲张,什么也不顾,怎么也按捺不住自己,一哄而起。如古代的缠小脚,以前的大放“卫星”,长期以来不顾市场需求的重复建设,抛弃科学安排、苦战快上,导致频频发生重大事故的工程。抵抗不了馋虫咬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千方百计大吃大喝,都是只有具有这种随意习惯的人才能发明出来的奇迹;

最富于“五分钟热忱”(孙中山语)喜欢突击性或眼下上级紧抓的任务,而靠他们自觉、长年、坚持一丝不苟地按科学准则、规章制度办事,则十分困难。什么一米线,七不准,环境、卫生、准时、守责,垃圾分类、禁烟区等制度,通常都会贯彻不下去;

因其随意性大,就特别能将就对付,尘土飞扬的马路旁,旧式公厕、垃圾堆附近的空地上,羊肉串烧烤烟雾中,不少人照样坐摊吃饭、饮酒自乐,什么精神文明、卫生标准均不在计较之列。城市硬件在逐步现代化,而人们的风貌似乎文明不起来,吵嚷推挤、垃圾遍地、某些公共场所像个大杂院;

平均主义盛行,有了科学奖励,自己并无贡献,也忍不住要抢得一份。最近出现农民采用科技机具后,却因各种巧立名目的勒索征费的压制而不得不搁置不用,像这样的为所欲为怎能使从事艰苦劳动的科学家继续发挥其积极性和推广应用科技呢?

偷工减料,假冒伪劣,坑蒙拐骗,黑心暴富等恶行的诱惑最容易使这些人接受感染而情不自禁地跟着干,于是坏行恶事得以快速地泛滥起来,那些将这些恶劣行事的泛滥仅解释为利益驱动或法制不健全是片面的,因为这种解释忽视了其恶习内因的根据作用;

随意性的恶习,促进了各种新型式的复杂关系网的发展。这些人对科学等正经事一窍不通,但其恶习使他们对“后门经”、“送礼术”、“升官图”和“关系网编织学”特别能心领神会。关系网是国家的大敌,纯真朴实的科学在这种网内难于适应生存,但昏庸腐败、阴险凶残的人,则与之如鱼得水,在各种关系网的庇护下,这些人有恃无恐,增强了逃避罪责的侥幸心理,“你有政策,他有对策”,着实严打,他们却杀鸡猴不看。

心理内容的障碍表现为不认知科学,而科学被引进后,则又排斥甚至反对科学,他们从心理上拒不接纳科学,但对于邪魔歪道则有兴趣,一听就信。

五四到今天,已快百年历史了,但反科学势力仍未可小视,社会上迷信猖獗,关老爷、赵公明这些年又悄悄地被请回了某些民宅和单位的大堂,香火不断,面目丑陋的伪气功师,相术士到处招摇撞骗,而王洪成一个漏洞百出的骗技,竟能有那么多能源专家为之吹捧。

古装戏已经不少了,更多的又在编排之中,科学故事片几乎一片空白,第三者偷情、走私贩毒、贪赃枉法、绑杀暴虐等犯罪手法细致地描写,成了某些报刊出版社少不了的“报告文学”的永恒主题,也难怪这些善打擦边球的编导们,某些读者观众的心理内容就是如此低下,不去迎合,发行量如何办!

这些性格障碍是其来有目的。汉朝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孔孟成了我们民族学习的万世师表,南北朝时佛道盛行,宋朝的程朱先入禅后考证,将他们曲解的佛道教义揉进了孔孟学说之内。近代虽屡有打倒孔家店的活动,但孔孟并未因此而绝。演变至今什么是孔孟思想体系?一言以蔽之,就是孔孟的处理人世间复杂关系的学问加上脱离实际,崇尚虚无的思维。在这些思想体系的薰陶下,塑成了少数国人的习惯随意、关系圆通、厌实崇虚的与科学水火难容的性格障碍。不是说孔孟之道全无是处,它在创建古代文明中曾起到极大作用,有些现代国家还在应用佛教,在某些方面亦取得成果,但这些性格障碍于今天我国的科学发展绝对不利。社会上混杂有这种性格的人后除其本身不能在创建科学中有所作为外,更恶劣的是会干扰和破坏另一些人们为推动科学的发展而付出的努力。

改革开放20年,我国综合国力已上升到世界第7位,如果没有这些性格障碍的干扰和破坏,我们的国势还可能更强大得多。当今的许多迹象显示,我国又一次地面临到极大的机遇,具备了今后短期内即能大跨一步跃上世界超级强国的条件,为了不再错过这个机遇,必须根除一切妨碍科学发展的障碍,首先是不能忍让这些拖后腿的性格障碍的继续存在!

本世纪初敢于揭露国人性格缺陷的人都遭到打击迫害,今天不同了,禁区已不复存在,国人的性格完全可以拿出来作为专题加以科学地分析,当前已经看到许多议论和揭露国人性格毛病的书籍出版发行,这是伟大的进步。因此我们应着手深入地分析几千年文明沉淀下来的我们民族的性格,全面摸清其来由和特点,再加以去劣存精,然后通过教育、宣传和法治等手段,从外因到内因两方面双管齐下,有的放矢地重新武装这些人的性格。

当前国家大力提倡教科兴国时,社会上却经常听到什么“多听”专家意见,“加大科技力度”和“增加科技含金量”等含混词句,这些词句的真意,仍然是把科学视为陪衬和调味品,可见不将这些性格障碍除净,办什么事都会变质变样。改造这些人的性格的目的是使人人尊重科学,时刻都会应用科学来思维和行动,营造出高度科学意识化的优良环境,只有在这种清纯而组织有序的优良科学环境中,才能大量地推出世界级的成果和人才,治愈中国对世界科学贡献较少的病象。这如同只有在青藏高原上,才能推出世界第一高峰,反之,像在低洼平地上涌不出世界级高峰一样,对这些人的性格障碍症如不坚决加以清除,虽然暂时他们是少数,不久就会更加泛滥起来,污染和搅乱社会的科学环境,反科学势力膨胀,使全国的科学意识低迷,难于推出世界领先的科学成果和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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